时之梦
我好像做了一个梦。
我其实不太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一个梦。它很真实,梦里那扼住咽喉的无形巨手,梦里那令人心寒的空洞眼神…梦里那裹挟全身的刺耳言语,梦里那横贯大脑的尖锐刺痛……太真实了,这些细节清晰,如同拿着放大镜去看电脑显示屏上的 RGB 像素点。但是它们又很离奇,我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压迫,我从未看到过类似的描写,我也从未在梦中做过更深一层的梦。
梦里是不会做梦的。
所以我还是倾向于这是一个梦的结论。只要不去多想,打心底里接受它是梦,它为梦的那一部分就会开始显现了。各种细节开始混合在一起,像是稚嫩的孩童搅拌不同颜色的墨水。前因后果,时间顺序,那些在梦里合乎情理稀松平常的事物就会开始支离破碎,到最后你就会连梦的具体内容都开始遗忘,只是依稀的感觉自己做过梦,随后繁重的学业就会迫使你把这一切抛诸脑后。
梦里是不会做梦的。
“我要写文。”我说。
确实,我想写这个东西已经很久了。但是苦于没有彻底的灵感,或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,来让我完整记忆梦的存在。我也曾有过梦的回忆,却因清晨的微光而散。梦的尘埃堆积在脑海,直到有一天,我下定决心要将他们重启。
好吧,Shirakawa,你要写怎样的一篇,“鲜花”?
我明白了。那就命名为 “时之梦” 吧。
大脑从来不会听话。
你叫一个人不要去想青蛙,他立刻就会想象出一只青蛙。别人叫你忘记对 Lost Memory 的执着,你就越是在梦里重组纯粹的回忆。现实里没有那种拿着个怀表就无所不能的催眠师,心智的复杂程度若是化作迷宫,每个人都能困住一百只米诺陶洛斯。要让一个人在梦中跟随自己的心意,修改一个细节,一段经历,一处回忆,简直像是在叫一块石头天然风化成断臂的维纳斯。
我们只能借助鲜花。值得注意的是,那篇《时之锁》的尾声,是我梦醒之后对着星空发呆的状态。被时间的枷锁紧扼着的,被迫接受的 “Reality” ,唯有在梦中求得解脱。
我怎么会想到 Ether Strike ?就算我很喜欢那句 “Heaven and Earth. My Guiding Star.”,它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。在一个星空的夜晚,我的梦境指引着我去重读那篇鲜花。过往一切煞费苦心的修改在梦的滤镜下都黯然失色,那些闪闪发亮的花瓣,闪烁于我的 Pure Memory 之中。
然后……
然后我发现,我的文章正是按照那四个句子展开的。
An intense dissatisfaction in the world.
And a compulsion to do something about it.
Heaven and Earth.
My Guiding Star.
好精妙。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写出来这样的明暗双线,直到那天前也来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结构。怎么会这样?
我起身,着了魔的翻开我的本子,却发现鲜花里的一些字迹逐渐模糊,接着是一些段落,失语,崩解,以至所有的花瓣都湮灭成了灰烬。只有她站在我的身后。
“Heaven and Earth.“ 我小声轻叹。
这里不是梦,这里是现实。我正动笔写这篇“梦”的文章,却不经意间发现多头最近(落笔之时确实如此)的 鲜花 里写道,
所以,若是看到其他人的关于梦的文章而感到共鸣的话,我会做什么呢?
其他人的文章。很强的共鸣。怎么会这样?
这里不是梦,这里是现实。
那个星星的梦三天后,我得知了 Ether Strike 的作者 Akira Complex 离世的消息。
我记得很清楚,是6月26日。
很准确的时间。怎么会这样?
这里不是梦,这里是现实。
我接着翻多头的鲜花,6月21日。
梦里是不会做梦的。
怎么会这样?
这,这一定是巧合了吧。
那种梦里的虚无的窒息感再一次充斥着我的内心,被人用许多冷漠的眼神注视着的,被时间的所谓“好轴”所玩弄于股掌之中的,我的思想轻薄得如一张纸,轻易地被不怀好意的目光所看透。我的灵魂再一次地向我发问,我曾经所经历过的“巧合”,被惊叹,被解释,被忘却。过多的巧合逐渐淡化了虚幻与现实的边界,梦境侵蚀着现实里的真实感…太虚妄了,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矛盾……交织,叠加,我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,以此,构成了那个真正的「我」。所以我存在,不证自明。
然而,在今天,沉睡在深处的 一次性全部浮现,裹挟我全身的刺耳言语,像是嘲笑着我被肆意戏耍,玩弄,看透。一股尖锐的刺痛不知何方冲进了我的大脑,我张嘴叫喊,但我现在听不见我自己的声音了,无尽的梦魇将我除了剧痛以外的感官全部淹没。
啪。
淋漓的鲜血将我的躯体全部浸湿,随后地面碎裂,我感受着自己无力的躯体伴着千万的碎片,和血液,和头颅,在坠落,在往深处坠落。
然后……
然后我醒了过来。
我好像做了很多的梦。
在精神崩溃边缘的日子里,我每天都在做着稀奇而各异的梦。它们一定在诉说着什么,它们一定想指引我做什么,它们一定要让我想起一些遗失的回忆,一定。
我妄图起身,用笔记录下这些梦。
没有成功。
因为我正身处梦中。
Shirakawa
2023/07/04
部分灵感来源:
开始这个系列确实是从多老师那里获得的灵感。这篇鲜花的最后一块拼图。
- 否决!否决!否决!
- Ether Strike